脚尖趿拉着木屐尖尖将唯一的大小刚好的石头从路牙边的黄线左右拨动,喀啦啦的声音缓慢地随着足尖的移动响起,偶尔有细碎沙尘调皮进入指缝,停下来甩一甩。

甩不掉,丧气。

大野家的门咔哒一声响起,二宫抬头时候正好对上左右手各提一个垃圾袋低头用膝盖带上门,背对着他的大野。他歪着脑袋,看大野眯着眼睛找到垃圾桶,交叉着扔进去。

“帮我扶下门。”

“哦。”

大野不说二宫就不会主动伸手帮他。

“走过去吗?”

“好。”

大野从腰后掏出一把小扇,“给你。”

二宫惊诧地看着他的动作,“真是神奇啊。”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细细的扇柄,因为夏天而被晒黑的皮肤在分界的地方比其他季节更加分明。二宫又抬起头看看他的脸,最后还是默不作声拿过来。

 

他会知道么?

他什么都不知道吧。

 

看上去大概是奇奇怪怪的样子。在摊位面前走马观花的两个年轻男孩,店主也不知道是否要吆喝。

喧哗和热闹一股脑涌进二宫的头脑,他隐隐觉得自己从脚底开始向上冒着热气,到达头顶时候已经时候混乱杂糅的炙热蒸腾。

苹果糖塞到手中毫无知觉,直到一口咬下去黏了一嘴糖才皱着眉头瞪大野。大野被瞪了以后笑了起来。

“我不吃这个的。”

“不是很稀奇么?今天居然接下了。”

二宫把那个东西塞到大野手里,“我不吃。”

想想又补了一句,“你不吃就扔了,随你。”

大野咔嚓啃下一口,也粘了一嘴黏糊糊的糖,被二宫嫌弃地用湿巾擦了个干净。

 

想找一点烟花,只能在小摊上买到手持烟花。

“真是很娘啊。”二宫嘟囔着。

“烟火早就管制啦小哥,”店主给他们找钱时候说,“这个当乐趣玩一玩,看烟火还是要看烟火大会放的嘛。”

都无所谓啦,二宫想。

大野玩得津津有味,率先抽出一根点亮,催促着二宫拿一根。二宫举着光秃秃的小棍儿却没能找到火源。

“打火机呢?”

大野用自己呲呲闪着光的烟花亮光凑往二宫的方向,距离不够,他握过二宫的手拉过来对接着点亮了他那根。二宫垂下眼,注意力从手上逐渐上移。

大野全神贯注盯着手上的烟花,黑亮的瞳孔倒映着花朵一样炸开的亮光。燃烧的化学味道逐渐传过来,二宫觉得自己稍微低下头就能蹭到大野柔软的脸颊。

他揪着衣角的手忍不住地颤抖,害怕自己就此贴过去,小狗一样用带着凉意的鼻尖蹭喜欢得不得了的人。

 

他好像已经是最棒的人了。

可直到现在,二宫什么也不敢。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唯一。

 

夜色已经落下。在烟火尚未燃放的空隙里只剩下夜幕中依稀星光与眼前耀眼火花,二宫被刺得算了鼻子。

明明已经很好了。

想要更多,就会有更多得不到。

是不是特别窝囊?他暗自嘲笑自己,垂着眼想把眼泪花憋回去,没能忍住带鼻音的吸气。

“怎么了?”

大野真正转过脑袋时候二宫才知道他俩之间的距离很近。大野捏着他的手拿过烧到尽头的烟花,拍拍他的腿,语气虽然不解但温柔,低低又问了一遍。

“怎么了?”

还能怎么啊,他怎么会知道。

仔细藏掖好的酸涩被大野低声哄了出来。二宫顾不上颜面了,呜地哭出声时候只记得伸出双手挡住脸,假装这样就不会更加丢脸。

放他一人吧。

这样也好,那样也好,孤零零的一个人就好。

只是大野揽过他的动作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太差劲了,他。

最后其实什么也没有的,这之前的又能够算作什么呢?

 

是他对本来简单的联系施加了过多的压力,这样的感情在心里就愈发沉重起来。

单方施加的痛苦压根就没能穿过墙壁到达对方,只是以双倍反弹回来积攒在自己这。

其实说到底,差劲的还是自己吧。

自作主张改变了什么,因为这种一厢情愿而埋怨对方未曾改变过的态度。

 

“没事哟。”

即使是谎话,他也温柔地不会戳穿,只会轻轻摸过头,拍一拍安慰自己。

 

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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